海棠文学 - 高辣小说 - 避乖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不大爱见人,故而要用一块红绫子布罩住。

红绫子布是易燃的物件,烛火一倒下,火苗烧光了红绫子布,登时就燃起了神龛。

那神龛亦有百年之久了,受过潮,也不知里头的木可否被白蚁给食了。总之呢,耐不住火烧,碰到了一点火苗就成了灰烬。

红绫子布和黄花梨圆神龛都在眨眼之间烧尽。

两个三婆不迭救火,火又开始烧起龙王像。

龙王像高过丈,那时候是数九天,外头是六花飞天,百姓担心龙王感寒,给他肩头罩了一件长毡衫。

毡衫亦是易燃的物件。火就从长毡衫摆处一直往上烧,烧到一半,两个三婆才反应过来要去救火。

两个三婆手忙脚乱地去寻水,待她们寻到水时火已被驻守龙王庙的小和尚给救下了。

一场小小的火烧掉一块红绫子布,一个黄花梨圆神龛,还有罩在龙王爷身上的毡衫。

神灵喜静不喜闹,经过这一出闹剧,可不就惹怒了小河婆和龙王吗。

龙王一怒,半年滴雨不下。

河婆一怒,那河水却是日渐泛滥。

曰:龙王怒而不下雨,小河婆怒则河水泛滥。兴许啊是大火烧着了小河婆的脸,小河婆日日以泪洗面儿,泪化作河水,于是那河水就不住地上涨了。

PO18【古言】避乖龙002贼丑生(1)

002贼丑生(1)

乔红熹跟随的那群包头馌妇,脸上也细细地抹了一层胭脂。天儿热易出汗,且穿了透气的淡色纱衫子与罗裙。她们是缠足妇女,脚下穿的是杏叶。神灵喜静,故而腰上要系着一条玉叮当禁步来束缚举止。

去上香神灵,衣着不需华焕,着浣濯之衣尚可,但需分明齐楚。举止不需娴雅温柔,但需礼貌得体。

有七不可需要牢记:口中不可吐污言,鼻里不可叹哀气,心中不可藏秽念,庙之花草不可折,庙之门槛不可踩,庙之铜钱不可觊,庙之眢井不可探胡底。

*

馌妇臂上挂着篮子,篮中装的也是形形色色的糕点。

世间美味如此多,龙王庙里只供奉了糕点。

其实前些月,龙王庙可不止有糕点。

一场小火之后,较之往前,百姓更是勤奋,一户人家三天两头就要往庙里上上香。

上香的同时需奉上供品,供品四季都不同。

供品有鲜如初摘的香橘、甜桃、樱桃等,有用糯谷做成的炮谷,以鹅膏作馅的粉果,孩儿都爱吃的糖通,天凉了就供些像蝴蝶面、馄饨这些暖胃的汤饼,逢年过节就供上美味钻腮的八珍。

总之是无所不供。

龙王庙是扬州的道地,万岁爷每年二月时,也会素服草履的来扬州来拜一拜,上个香,乞求国能风调雨顺。

万岁爷的供品十分丰盛,都是宫中宴会时才会有的东西:一碗花头鸳鸯饭,一壶夏时酿的荷花蕊,一碟丝窝虎眼糖,一盘桃花鲊……

以前万岁爷上完香,天儿就开始下雨,而今年万岁爷上完香,连个焦雷也不打一个。

龙王爷真是生了好大一通脾气,连人间的龙爷也不给半分情面。

从小火之后,百姓所供奉的rou果糕点之中,只有糕点第二日时总是不翼而飞,盘子里只剩下那糕屑。

至于什么果子rou干,昨日是如何放着的今日就是如何放着的。

百姓以为是乞丐贼人偷吃的,遂秘密筹谋,一群人几夜几日不睡,藏在龙王庙各地各处准备抓人。

他们等了一夜又一夜,人影都没看到,糕点仍然消失。

这一抓就是大半年。众人思来想去,想来思去,都没有结果。

突然有人问:“乞儿贼人为何只偷糕点,供奉之rou肥美无比,瓜果香甜可口,怎就不偷?”

百姓恍然大悟,是啊,定是龙王爷喜吃糕点,派虾兵蟹将来拿的,而且神仙又怎会被凡人的rou眼瞧见呢?

想明白了这个理,所以那些供奉之物大多变成了各式各样的糕点。后来渐渐的,供奉美味糕点成了各户人家的竞短争长。

要是谁家的糕点第二天不翼而飞,这家人可是脸面有光,且见着谁都要炫耀自夸一通:吾所做糕点,可是连那四海神灵都爱吃。

*

乔红熹一直不大业尚神灵,这是第一次来龙王庙上香,她先随馌妇去了陆家香铺买香。

陆家香铺出卖各品名香,是东关街最有名的一家香铺。

香铺门首垂挂了一颗雕漆粉金香球,里面燃着淡淡的芙蓉香,煞是好闻。香铺内角落的梅花高几上,又烧着佛桑心字香。

乔红熹进了香铺内,看也不看,向伙计直截了当地买了几根高香与线香,与了银子,就站到门首去看那个雕漆粉金香球。

这时街上有几个小儿郎在唱歌:

龙王发雷霆啊,焦月不下雨。

汗儿从头下啊,命将撒西天。

热气往上跑啊,眼神看不清。

禾苗艰难生呀,愁坏了芒郎。

奇树琼葩死呀,徒增一悲伤。

何时施雨霖呀,何时降甘泽。

香火伴青词呀,底处出差迟?

龙王爷最灵唉,亦是无情物。

不知珠有泪唉,不知人生苦。

人生须行乐唉,但求一场雨。

曲调与歌词有些凄苦,可度入小儿郎细嫩的喉管唱出,声调抑扬顿挫,歌词又有那么一点活泼的意思。

乔红熹只一遍便嘿记曲调歌词,在心里默默唱了一遍。

陆家香铺对面是一家蒸作铺,用脚走去龙王庙少说也得一刻钟,乔红熹早上只食用了一个酸陷,肚很快就咕咕作响。

蒸作铺此时并不热闹,铺前只站一个穿着妆花缎大袍的男子。

男子折了一折袖,伸出五根指头,道:“来五个馒头。”

看到软乎乎的馒头带着一团热气从笼中出来,乔红熹口中泌出涎沫,快马溜撒地去买了个馒头来,一块一块拗着吃。

买完馒头回来,那群馌妇买好了高香与线香,却在案台前选了又选。

只见案台上有万寿回文豆形香盒六个、铜胎掐丝珐琅香盒三个,黄花梨香筒两个、倭制玳瑁香盒一个、剔红雕漆香盒一个、舀香饼用的金匙箸与银匙箸各三个。

“这个香盒可真好看。”一个庚齿稍卑的馌妇拿着一个万寿回文豆形香盒说道。

“好看,我正想买一个呢。”另一个馌妇说道。

“诶,那我也买一个。”

“那我也买一个。”

……

六个万寿回文豆形香盒价最廉,稍有些银者尚买的起,很快便被一扫而空。

乔红熹吃完馒头,溜了一眼。

只一眼,灼热目光胶在那个细巧绝伦,又玲珑可爱的剔红雕漆香盒上移不开。

有眼色的伙计见状,便悄悄牵过她的袖子,压低喉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