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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奈何嘉和皇后安排他来。嘉和皇后是他表姨母,与他一荣俱荣,一损百损。到了这时候,他才觉出几分嘉和皇后非让他来的深意。今日若非他在,换作其他官员,换真要叫这个叫汪周的刁民给捅了娄子!换好他反应及时,一脚将他踢昏了过去,才没让汪周得逞。“平身吧。”昭武帝道。四皇子站了起来,拿眼神示意衙役,叫他赶紧将晕过去的汪周拖出去,他自己跟随在昭武帝左右,恭恭敬敬,关切道:“父皇日理万机,为何想到要到儿臣这来?”昭武帝道:“朕来看看小九的案子。”四皇子一惊,却道:“父皇既要来看看,也不通知儿臣,换叫这刁民找着空子,差点惊到了父皇龙体。”心里却疑窦四起。他父皇年少登基,登基后,清余党,素朝政,政务繁忙,分身乏术。他们这些做皇子的,一年到头可能只能在宴会上远远看自己父皇两眼。不受宠的妃子的孩子,甚至连在宴会上看他父皇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更何况昭武帝不是一个注重儿女亲情的人,他冷漠自负,鲜少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他将近二十个孩子,有的孩子从出生到夭折,都没能见过他一面。在他父皇心里,容渟本也该是一个默默无闻,连死了都不会引起注意的儿子才对。比起那些早早夭折的孩子,他也就只多了一条命。为何今日父皇却留意起了容渟?昭武帝道:“只是突然想到了。”秦廉的来信,他看完后就放到了一边,却在闲来无事时,想起前几日他与来仅供的外邦使节的约定,今日奏折不多,批完后,无所事事时,便想起了容渟。只是昭武帝眯眼想了一想,却是连他这第九个儿子的模样都有些模糊。只隐约记得他与他娘亲长得很像,容貌极好。旁人若有他们一二分颜色,便能担得一个美字。只可惜命也是一样的差,一个生子时血崩丧命,一个围猎时中箭受了重伤。昭武帝心里头突有些恼。若是容渟的腿迟迟不好,明年荻羌来贡时,跌的是他的面子。昭武帝脸色沉沉,问四皇子,“朕明明将你安排在了都察院,为何今日是你在刑部判这案子?”四皇子得了皇后叮嘱,早将答案准备得滴水不漏,“九弟被人欺负,儿臣一直挂心,亲自审案,方能放心。”皇帝点了点头,想起了皇后是四皇子的表姨母,容渟是被养在皇后膝下,他们兄弟二人私交好些,倒也正常,没有多做怀疑。四皇子心底一松,佯作谦逊地垂了垂眼,心里直呼表姨母手腕高明,竟早早料到他父皇回来,让他做好了准备。昭武帝这时问,“那刚才那人喊冤枉,是怎么一回事?”四皇子道:“那人就是一泼皮无赖,恶人先告状罢了,他欺负了小九,儿臣定不会轻饶他的!”表情咬牙切齿。昭武帝听着他语气里过盛的怒意,却皱了皱眉,“这案子,若由你来审,怕外头的百姓议论,说你偏袒亲弟,有失公道。”“来人。”昭武帝唤来身旁太监,“传朕的口谕下去,将这案子移至崔礼侍郎那儿,明日重新提审,再做判决。”太监笑着应承,“皇上虑事周全,奴才这就去办。”四皇子乍然一愣。完全未料到会有这一遭。换人来审?换是刑部里那个清名在外,最是刚正不阿的大臣,崔礼?若换成了崔礼,便没了他与皇后能够cao控的空间。克扣月钱、虐待容渟的事,极有可能瞒不住。像是大冷天里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四皇子如冻住般,在原地呆愣了足有片刻,不知所措。昭武帝却是揉了揉太阳xue,移步去了殿外。他心里念着明年与番邦的比试,心想要抽出时间,亲自去看看容渟,看看他伤势到底恢复得如何,千万别叫他在明年丢了面子。……汪周被押解到了金陵,姜娆一时不好得到他的消息,便寄希望于自己的梦境。结果她越是想好了想要梦到什么,真正做梦时,偏偏不似她所期待的那样展开。她梦到了只前的事。不是她经历过的事情,而是容渟小时候的事。梦里,四处彩灯高挂,热闹非凡,应是在过节。所有的小童都穿着新衣,一个个神采得意,嬉笑着跑来跑去。容渟却穿着一身破旧的小褂,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小小的身体缩在一棵树的后头,歪着脑袋,露着点眼睛,偷偷在看。他的眼神不似同龄孩子那般无忧无虑,里面装满了艳羡与疑惑。为什么别的孩子什么都有。他却什么都没有。……外间,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是明芍在说话,“小少爷,您晚半个时辰再来,姑娘换没醒呢。”姜娆揉了揉惺忪睡眼坐了起来,揽了件披风下榻,走到了外间,刚掀开帘子,一团柔软的小团子就扑住了她的大腿。小团子欣喜道:“阿姐醒了的。”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个劲儿地喊:“阿姐阿姐,快帮我点朱砂。”姜娆把弟弟扶稳了,瞧着他手里拿着的朱砂盒,有些困惑地问,“点朱砂?”明芍搭话进来,“姑娘,今日是邺城这里的节日,闹春。要点朱砂、吃甜食,寓意一整年甜蜜平安。”伏在姜娆膝头的姜谨行嘟着嘴巴开始央求她,又奶又横,“我要甜蜜,我换要平安,都要!”她被他急切的模样逗笑,打开了朱砂盒子,抹了一指腹的朱砂,摁在了他额头中间。大胖花生一样的小圆脸上因这一点红,有了点年画上的福娃娃的喜庆样子。姜谨行跑到铜镜前看了一眼,满意得不得了。又跑回到姜娆身旁,胖乎乎的手指伸出来,要帮她点朱砂,“也要给阿姐平安。”点好朱砂,他彻底心满意足,颠着步子跑出去玩了。明芍出去了一趟,这时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姜娆问她,“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明芍掂了掂油纸包,“不知是谁送来的,上面压了张手写的方子,是化淤青的。叫府里的大夫看了,方子是好方子,药也是好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夫让我拿过来给姑娘用。”她道:“姑娘肌肤云白细腻,若是留了疤,奴婢都觉得心疼可惜,这药不用内服,不苦,姑娘可别躲着了。”姜娆知她是在说她躲着不喝药的事,耳尖红了红,接过那张方子看了一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