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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有松筠 第105节

    俞知岁应了声,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眼角微微弯了弯。

    其实严松筠倒并不担心她在里面会怎么样,只有些不放心她的情绪,他在门外等着,有些犹豫要不要推开诊室门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正踌躇时,忽然听到有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传过来:“严师弟?”

    严松筠一愣,扭头循声望去,见到是当年实习时带过自己的一位师姐,忙打了声招呼。

    “大忙人怎么在这儿,等看牙?”师姐笑着问道。

    当年这位师弟都已经考上研究生了,可是到了转年三月份,有人问起他以后跟哪位导师读哪个科,他却满脸遗憾地说不去读了,大家都觉得很惊讶很可惜。

    人人都要问一句为什么,他说要回去跟老爸学做生意。

    于是大家的可惜之情又倏地收回去大半,讲真,当医生是混口饭吃,做生意也是混口饭吃,既然怎么都是为了生活,那还是回去当老板更好。

    直到他毕业典礼时,淮升国际给学校捐了一千万的助学基金,大家才听说他是淮升国际的继承人,是严淮升的儿子,理解之情又都变成了羡慕。

    以为人家只是小生意,结果却是上市大集团。

    咱就是说,同学,你是回去当总裁的,遗憾个毛线球啊?!

    严松筠应道:“我太太过来看智齿,刚进去没多久,我在等她。”

    师姐闻言眼睛一亮,“你老婆啊?你怎么不进去陪着?”

    严松筠没察觉出哪里奇怪,认真道:“现在是一人一诊室,家属也不让进去。”

    师姐哦了声,笑得有些揶揄,道:“我前几天听学生议论说有个富婆跟个明星闹起来了,还说富婆的老公是个恋爱脑,我心说恋爱脑的女人我见过,男人还没怎么见过,好奇一搜,好家伙,这不是我师弟么!”

    “原来脑子那么灵光的一个人,结了婚就恋爱脑了,这可真是命运无常,哦?”

    严松筠顿时大囧,完全没想到师姐会忽然提起这茬。

    “呃、这个……怎么说呢,也还好,自家人总归要支持自家人的……”

    他辩解了两句,发现怎么解释都有点说不清,干脆就笑道:“师姐应该能理解才对,要是你有什么事,师姐夫敢公开不支持你,你怎么想?”

    “我想结果了他。”师姐微微一笑。

    严松筠便一摊手,“你看,我也是为了保命。”

    话音刚落,身后的诊室门开了,俞知岁疑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保命?保什么命?”

    严松筠笑起来,回身将她拉过来,给她介绍自己的师姐。

    看见对方一身白大褂,俞知岁下意识有些怂,打招呼的时候竟然很乖巧,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一点都没有平时长袖善舞的样子。

    严松筠觉得她有点怪怪的,但又不好立刻问,只好按捺下疑惑,同师姐又聊了两句,这才分开。

    下楼的时候他才问:“岁岁,你怎么了?是不是牙齿哪里不好?”

    “还好,但是医生建议我把智齿拔了,说现在不拔等以后备孕也是要拔的。”

    她有些郁闷地撇撇嘴,“我就不,能拖一天是一天。”

    严松筠觉得这也不算大事,但是,“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有些疑惑,俞知岁也有些疑惑,“……有吗?”

    俩人站在楼梯上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纳闷,一个觉得我没有不高兴,另一个觉得你明明就不对劲。

    严松筠只好道:“你刚才很……安静,平时你认识新朋友不是这样的,还是……你对我师姐有意见?”

    他最后一句问得有点小心,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俞知岁一噎,难得对他的表现表示无语,但是要她说为什么,她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没有,就是……就是……”她努努嘴,小声道,“我有点怕医生。”

    严松筠一愣,随即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里笑意流淌,忍俊不禁道:“你又不是小朋友了,有什么可怕的。”

    “怕拔牙,然后就……”俞知岁有些赧然,拉了他一下,“走了走了,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严松筠一边走一边笑,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脑洞大开:“这可怎么办,以后等有了小朋友,他生病,你带过来看病,他怕医生,你也怕医生,娘俩站在门口互相抱着一起瑟瑟发抖?”

    那场面怎么越想越搞笑。

    俞知岁:“……”虾仁猪心.jpg

    走到二楼,迎面从下边上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严松筠看了一眼就认出对方来,“莫医生。”

    对方闻声抬起头,微微一愣,旋即又笑开:“原来是严总,今天您怎么过来这边?上次托您弄回来的药,还没机会谢谢您。”

    “过来学校看看技能比赛,顺便陪我太太看一下牙。”严松筠笑道,又看向俞知岁,“岁岁,这是儿科的莫医生。”

    他声音里隐有消息,俞知岁忽然想起他刚说的,以后她和孩子要抱在一起在儿科诊室外瑟瑟发抖,不由得耳根一热。

    忙打了声招呼:“莫医生好,幸会。”

    “严太太好。”莫医生冲她客气地笑笑,转头问起曲恩汀的引进有没有新进展。

    严松筠笑眯眯的,应道:“还没有完全敲定,但有好消息,估计再等两个月就可以了。”

    莫医生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那我就先替那些孩子谢谢您和淮生医药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严松筠摇摇头,又同他说了几句话,这才和俞知岁一起继续下楼。

    走到一楼的时候,俞知岁按照来时的路,要往门诊楼门口走去。

    却被严松筠叫住:“那边路远,我们走后门进学校。”

    俞知岁脚步一转,跟上他,好奇地问:“还有后门吗?”

    严松筠说是,“可以从住院部那边出去,进了学校就是小卖部和停车场,也可以从南楼旁边的小门过去,出去就是学校大门里面了,你想走哪边?”

    俞知岁没来过这学校,能说出什么来呢,眨了眨眼,“……我听你的。”

    “那就从南楼这边走吧,你也看看学校的景致。”

    于是俞知岁就跟着严松筠一句穿过挂号和急诊大厅,进了南门诊,一边往小门走,一边听他说:“这边是特需门诊,那些一两百一个号的,就在这边看。”

    “特需门诊人也好多。”俞知岁看一眼四周,忍不住道。

    严松筠点点头,“有很多是从外地特地过来看某个医生的,他们很不容易。”

    俞知岁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为看病发过愁,公立三甲没有号就去高端私立,对她来说想看一个专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她也知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甚至很难的事,要熬夜抢号,甚至是买高价黄牛号,要排很久队,甚至是跋山涉水千里而来。

    “太不容易了。”她看向一位坐在轮椅里被亲属推着的中年女人,轮椅边还挂着一个印有一附院名字的塑料袋。

    “走了。”严松筠催了一声。

    从小门出来,外面是一条仅容一人同行的鹅卵石小路,两边有很高的草,严松筠说据说是某种中药,俞知岁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不知道。

    走出小路,回头一看,几十米开外正好是学校大门。

    俞知岁转过头,上前拉住他的手,好奇问道:“我刚才说那些病人太不容易了,你怎么没发表意见?你不是最心肠软的么。”

    “因为没有用处。”严松筠捏了捏她的手,声音淡淡的,“你如果见多了就会知道,嘴上的怜悯最无用。”

    俞知岁一时哑然,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所以他很努力在发展淮生医药,淮升的慈善基金会也在大力开展与医药相关的项目。

    俞知岁心里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个什么念头,好像是和她有关,但又说不清楚。

    她只好暂时将这念头抛到脑后,指着远处一栋楼问严松筠:“那是哪儿啊?”

    严松筠应道:“是图书馆,这边是老校区,图书馆藏书不多了,大部分已经迁移到新校区。”

    接着又向她介绍:“那是办公楼……从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是实验动物中心……这边是综合楼,九楼是临床技能训练基地,我们毕业考就是在这里,心肺复苏、穿脱手术衣之类也是在这里学的……那边是体育场,体育场过去是宿舍区……”

    俞知岁顺着他的话看向每一个方向,一边看一边点头,又问:“所以我们现在是去那个什么中心?”

    “不是,先去礼堂参加开幕式,下午去看第一场比赛。”

    严松筠领着她往另一条小路走。

    两边都是四季常青的树木,茂盛的枝叶遮挡去了大部分阳光,很荫凉,也很安静。

    有背着书包的学生结伴从他们身边走过,说要去自习室,俞知岁听见,就跟严松筠咬耳朵:“你以前,周末也是去自习室用功学习的吗?”

    严松筠也学她的样子,跟她咬耳朵:“不用功会挂科的,我们要背好多书。”

    说完他示意俞知岁看一眼迎面走过来的同学,那位同学怀里抱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本,厚度估计比一厘米还高点。

    “那本是《内科学》或者《外科学》,全部是考试重点,这只是其中一本。”

    明知道严松筠这句话可能有水分,俞知岁还是忍不住肃然起敬,这些都是狠人啊!

    她嘟囔了一句你们怕是没有青春,跟着严松筠走进礼堂大门。

    刘常宁竟然已经来了,在门口接他们:“严总,太太,你们来了。”

    接着就有校方的工作人员过来寒暄,接着是校领导、某教授,俞知岁在严松筠的提示下打了无数声招呼之后,终于在第一排落座,抬头就看到台上的红色横幅:

    “第十三届淮生杯全国大学生临床技能大赛”

    她心里一时好奇,是淮升赞助了十三届比赛,还是因为赞助第十三届比赛才如此冠名。

    刚想问问严松筠,就听到一阵掌声雷动,严松筠站了起来。

    原来是轮到他上台致辞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真的拴q,以后绝对不会带孩子来看医生。

    小严总:……有没有可能,你产检要来医院?

    岁岁:不生了呜呜呜!

    小严总:……难道不该是克服困难,显示你的母爱?

    岁岁:啥呀,人生在世就是要懂知难而退!头铁没有好结果!

    第九十三章

    “各位尊敬的学校领导, 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我是严松筠……”

    讲台上的男人身形颀长挺拔, 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 清隽的脸孔上戴着淡淡的笑意, 金边眼镜后的双眼明亮有神,目光从容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