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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堂杂役服饰的人抬着火盆,茶水,还有四种很一般的点心过来铺排起来。没多久,这院儿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贵戚子弟,还有皇子陪读,甚至一些老大人家的嫡系子孙也都来了几个。到了此刻,成大事方明白谢五好为何称呼自己为公子了。却原来今日不是办差,这是学堂来的。这公子各有各的圈子,来了也是认识的坐一起,随着人多,就显的陈大胜身边孤寒起来,压根没人跟他坐一起,至多就是跟他点点头,客气的笑一下。郑阿蛮与李敬圭到的最晚,人来了便站在口子四处打量,看到陈大胜后,便一起笑着过来,坐在了他身边。“飞廉哥可知?皇爷今日叫咱都过来作甚的?”李敬圭烤了两下火盆,看着那几样点心就皱起了眉“毛”,语气也不是很好。陈大胜摇头表示不知,郑阿蛮便伸手取出自己的帕子,卖力的在面前的案几抹擦起来,擦完,手帕一丢他便没骨头的趴了上去,眼角四处瞄了几下,这才道:“让你来便来,你看看这个阵势,咱知道的恶心人,今日可都在这儿呢。”李敬圭闻言一愣,这才认真去打量周遭。这位向来目下无尘,走路惯常昂首挺胸,有雄鸡一般的架势,看人不用眼,他都用下巴的。待看清楚是谁,他便冷哼起来道:“呦!这就有意思了,你们说?皇爷咋把咱三?与这些猪狗放在一起了?”陈大胜闻言皱眉,伸手就敲敲桌子道:“你这话说的,怎么连自己都骂进去了?”李敬圭当下一窘,郑阿蛮便噗哧一乐,却不等他们再交流下去,这院子里便来了更多的手捧书籍的杂役。观这些杂役走路那稳当劲儿,一看便是下盘稳当,常年扎马的功家出身。杂役们将手中书籍逐桌摆好,又上了笔墨纸砚,再次无声无息的退下。陈大胜心里更是纳闷,等他们走了,这才伸手取了一本书,低头一看却是一本,放下再拿起一本却是,再随意一翻,一大叠书却有一半的才子佳人戏本子,剩下的便是早就听惯的大梁立国之后出的新书本子。这几个什么心眼子,互相一看,便认真的翻阅起来。倒是身边总有不安分的,有张扬公子便挑拣那才子佳人的书,取了当中明显香艳的部分大声朗读,就引得一干胆大嚣张的放肆大笑起来。他们正耍的热闹,忽就听到几声锣响,也不知那九思堂的锣有多大,几下过去,桌面的茶盏都是颤动的。没多久,那九思堂的四部执令便坐在了帘子之外,犹如老爷升堂般端着,其中一位道:“便,开始吧。”郑阿蛮心里不舒服,便皱皱眉,一伸手取了面前的糕饼,放在嘴里咔嚓就是一口。他不挑嘴儿,从前吃不饱的时候,不熟的干猪皮也是当宝贝啃的。气氛严肃,众位公子互相看看,到底是安静了下来。后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带人犯,这就有意思了,凡举人犯,皆是案件中的被告和有牵连的人,那来人是谁?却也没等一会儿,便看到九思堂的小令们开始往这院子里押送人犯。说来也奇,今日押送的人犯打扮都相当奇怪,有穿戏服行头的,有茶楼子说书的,还有香粉楼子唱大鼓的……甚至还有好几个瞎子,也被人拖拽着,一直喊着救命,又问是谁?有人脸上的戏才扮了一半,便被逮了来,这一路嘴巴堵着,喊不出声,就吓的一直哭,硬是把脸上的粉都冲刷出两道壕沟,简直是狼狈不堪。除这些人,还有戏班的班头,粉楼的老鸨,茶楼子掌柜,甚至还有一位教司枋的低等小吏,也被人拖了进来。若是给这些人一个总称谓,他们便是那说故事的人。既是说故事的,便嗓门亮堂,大概许被抓的意外,等人一进院子,再摘了堵口,便是满院嚎啕,阵阵南腔北调各“色”呼冤,那些声音汇集起来便相当的噪气。场院很大,大到能遛马小跑,可容三五百人,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院儿便满了。到人齐全了,那领头的小令报告上去,就听到那四部执令里有一位说到:“既齐全了,便打吧。”这就打了?竟是审都不审的么?陈大胜他们惊愕的互相看看,接着便被院子里的打嘴巴声吸引过去。这九思堂办案真是出乎意料,也不用朝廷规定的刑器,就人犯身后两个人押着臂膀,揪着头发让人犯扬起面孔,好方便第三人左右开弓的甩大嘴巴子。陈大胜长到现在二十出头,也觉着自己是见了些世面的,可他就没见过这样声势浩大的打嘴巴子的阵势。这九思堂行刑的都是小令,他们打出的巴掌又是什么力道,只没几下过去,便有那年纪大些,身子弱些的说书人被扇晕了过去。不多时,这院子里就渐渐泛起血腥气味,各种闷响惨叫被扇了回去,拌着牙齿咽进肚儿里,又化作一口口血水流淌下来……不少人晕过去,却也没用冷水泼醒,就让他们躺着,待一会儿缓和了,睁开眼便又是一阵大巴掌过去,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初看还可,后再看,竟真是残忍了。尤其是那些靠脸蛋糊口的,这份生意怕是从此不得做了。人犯挨打期间,便有杂役又往各位公子桌上放了几本手写的话本子。陈大胜拿起来一看,却是一本叫做的话本子。这书他知道,是去岁末便在燕京流行起来的新本子,说的不知是哪一朝的事情,讲君主昏庸无道,使得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此时便有一群江湖豪客拍案而起,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故事。这书里写了各“色”异人侠士,已经有十多卷了,就广受京中年轻人喜欢。如今再看这话本子,再想想这地方,又翻开书本看到一些标记过的地方,思索下明喻暗引当中的意思,陈大胜就终于恍然大悟。他抬眼去看身边的李敬圭还有郑阿蛮,却发现这两人早就明白过来了,正一个个眼泛怒意,双目赤红的瞪着场子里的人犯,身体都气的晃悠起来了。而此刻再去看各家公子,有明白过来的自是愤怒肃然,然而却是少数。有想歪的,就觉着是最近张扬过分,亏心事儿做多了,便被皇爷杀鸡儆猴儿了。心软的低着头,胆小的闭眼发着抖,更有猥琐的盯着几个女先生,也不看脸,就看挣扎之间若隐若现的那些东西,还笑的不似好声,啧啧……真真是众生百态,管什么出身的公子哥儿,一顿巴掌看下去,就什么样子的人都显“露”了出来。终于,郑阿蛮忍耐不下去,就猛的一拍桌子骂道:“简直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