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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架势斜眼看着周无咎道:“你让那老东西出来,给我打上半月,这事儿便过去了。”周无咎讪讪,便赔笑道:“辛伯年纪大了,甭说打半月,您一锏下去他便碎了。您老大人大量,就甭跟他计较了!这样,若是娘子实在憋闷,今日这场比斗了结,我与六好再来随娘子处罚就是。”七茜儿憋了一会,到底散了郁气,就无奈道:“算~了。”总算被彻底放过,周无咎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抬头对七茜儿道:“昨日我与六好翻了一下九思堂内部文书,便找了一些管竹屏的消息,娘子可要听?”七茜儿对他点点头。周无咎这才说:“管竹屏,字破风,他出身贵门,家世显赫,其祖曾任献源郡太守,少年悍勇值遇献源围城,便单骑御敌,有功受封,周遭民皆颂之,然,此人天“性”孤傲,目下无尘,且脾“性”悍勇更不受约束,转年与人约斗,虽胜却累及家人俱被害,遁走之后拜入玥贡山崔福安膝下学艺报仇……”管竹屏的一生精彩纷呈,真真算作是半本江湖传奇史了,七茜儿听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直至周无咎说完,她才笑着摇摇头道:“这样活着却也有意思?”周无咎当下诧异:“娘子竟不觉着大丈夫当如是么?”七茜儿闻言当下便看不起了。她摇摇头满面的嫌弃道:“要啥没啥,还,还当如是!你可不敢学他。你说他图啥呢?别的老人家咋过的?他咋过的?一会子我可得问问他,这折腾了一辈子他又落下了点啥呢?真白活了一般!如此我才不喜欢你们那个江湖。”周无咎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反驳,只能木然的点点头,根本不敢反驳半句。这小娘子的道理跟他们的道理是不一样的。七茜儿将百雨金锏包裹起来,背好才说:“从前我读过一首诗,仿佛就是说管竹屏这样的人。”周无咎便问:“却是哪一首?”七茜儿便道:“记不得了,只有一句似那老头儿的,叫做莫学游侠儿,矜夸紫骝好……呵!”周无咎静默片刻,就抬头笑笑说:“从前听我们总令主还说过一句,恩~便是黄尘足古今,总有白骨“乱”蓬蒿……就此别过了,娘子虽天赋异禀,此去却不可大意,万万小心才是。”七茜儿笑眯眯的点头,最后才说:“让那老头儿从他龟壳出来吧,只可怜我陋巷一小“妇”,却蹚入这潭浑水总不得脱身……哦,他便觉着他躲了就没事了?可美的他!谁也甭想清净了,以后让他帮我把庆丰城看好吧,凭是哪个江湖客,想到燕京,还想……那啥!我可去他们祖宗八辈儿的吧!”周无咎忍笑,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掷给七茜儿。七茜儿顺手接过,打开瓶塞闻了一下,疑“惑”道:“这是什么“药”?”周无咎有些得意的说:“九思堂“药”局子出品,行走江湖必备,掩音丸,一粒下去,两个时辰声音沉哑,凭他们是谁,跟您多熟,也听不出您是谁。”呦!乖娃儿,好东西啊!七茜儿高兴,立刻将小瓶子放到怀里,又对周无咎一抱拳告辞道:“如此,便~走也!”说完自己也楞了,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竟也有了这些江湖人的行事风格。心里慌忙,她又生硬的扶了一下膝盖:“告辞,告辞!”周无咎却没有看出来哪不对,他郑重还礼道:“此去不可大意,那玥贡山怕是恶“性”难改,总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等男儿无能!便只能拜托娘子镇守庆丰,此去!祝大胜!”七茜儿点点头,认真道:“恩!大胜!”不是为了那叫大胜的混帐玩意儿,老娘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十月旧城之下,成群成堆的江湖看客聚拢着,却寂静无声,百泉山上千的江湖人齐齐汇集在此,竟无有一人敢轻易出声。今日江湖盛事,有两山两隐相斗,寻常又怎能看到。便冲管竹屏的名声,又有多少江湖豪客纷纷就近赶来,就隐藏在各家彩棚当中暗自观战。本以为今日风云际会,众人一来却又暗自心惊。谁能想到呢?管竹屏却先给自己预备了棺椁?这本就是未及争斗便显弱势之象?从前都只说那百泉山的那位了不得,四方豪客也有议论,却大多不信。管竹屏就成名多少年了!她便是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成了精的老江湖么?斗台之上,管竹屏身穿素衣,跪坐在一块毡毯之上,他的老木仓就素淡的放在腿边,此人功夫早就纳入归真之境,并不会如庞图那般夸张。而斗台之下,一辆老牛车就拉着一副棺材,管竹屏的徒孙裴倒海手捧麻衣安静站立,心内却酸楚无比。不足半年,他们这一脉便没了九霄峰,名下趋炎附势之徒散尽不说,又为自己这样的不肖孙,师爷被迫去隐,受山主大令出山约战。昨日师爷命人寻到自己,又开了师傅的棺木,亲自验看了师傅的尸骸之后,他便静坐半日,后命自己预备了这口棺木。师爷说,他赢不了。裴倒海守着棺木,心中苦涩难当,就不断想起几月前,那百泉山人一路舍命阻挡,当初心情怕是与自己差不多吧。当斗台三面铜锣,最后一面被九思堂的小令敲击,众人闻声看去,那斗台红杆上悬挂的斗贴却依旧没人接?就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了,那榆树娘,今日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了?只有百泉山周围的人才会喊七茜儿榆树娘娘,旁人却唤她做榆树娘的。谢六好敲完铜锣,便抱着锤儿慢慢下台,又颠颠的走到自己哥哥谢五好身边浅坐着。为这场约战,今日九思堂来了两位执令,三位分令,而谢六好的五哥,便是北部大执令。真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实权人物了。谢六好知道小娘子自然会来,便坐的稳当,心里也不担心,抽空还能从袖子里“摸”出几颗豆儿吃。从前他可不敢这般做,可昨日他哥来,说是考验一下他的身手,结果兄弟一场交手,他最初竟能与自己哥哥打个旗鼓相当。后,若不是他经验不足,就还能多扛一会子。此时谢六好方知道,受辛伯指点与小娘子多日交手,他竟是涨功了。那些日子是真的苦,苦极了!他就一门心思的努力,心里就只想着便累死了,也要陪着小娘子练出去,好使得她在庞图木仓下脱身。成日子与小娘子那样的异人对持,他不涨功才怪呢。兄长诧异不断追问,无法,他才期期艾艾说是被辛伯指点了。他五哥自然是高兴的,这年头找个实在的师门那也是不易。只可惜兄长心思如今复杂了,还拉着他说一些有的没的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