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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人。所谓六局一司,便是大梁宫后宫女官们的地盘,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宫正司。一宫两套班子,太监一套,女官们一套。陈大胜继续往前走,他现在去下陛下办公的东明殿,那就跟打仗过暗哨一般艰难,莫名其妙就会蹦出一个太监跟他拉关系,套近乎不说,还有这样的……陈大胜距一个障碍物半丈远的地方,就开始喊人:“江老三!江老三?”没多久,管着秋兰庭的老太监江德便从角落飞奔过来,边跑边喊:“我就说今儿早起喜鹊叫,闹半天是要见贵人了,来了,来了!小祖宗,您老怎么来我这破地方了?”陈大胜记忆好,宫里不管什么地方,他认一次,绝对不会认错,人更不用说了。看着一头汗的老太监,陈大胜便让他喘喘气:“绕个近路,你先别着急,缓缓气儿。”老太监笑眯眯的喘息几下后问:“哎哎,还是您心善体贴,那小祖宗有啥吩咐?老奴保证,一定给您办的利利索索的,我保您……”陈大胜现在已经会拒绝人了,便指着面前的雪地说:“我没事儿给你办!是那个,你捡起来,看看是谁的?还给人家。”江老三一看顿时就笑了:“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呢,得了,得了!这就给您捡起来,我捡起来……哎呦,这手艺,还有鸳鸯呢……”老太监过去捡起一个绣的极精致的荷包,等他抬头想再巴结几句,陈大胜已经躲瘟疫般的跑了。老江德笑的不成,左右一看,便看到秋兰庭角落飘过水葱“色”的裙角,他就面“露”讥讽的冷笑:“癞□□想吃天鹅rou!咱老祖宗什么人,小祖宗什么人?呸!想得美!”他们背后早就商议好了,绝不让那些贱人染指他们小祖宗。他一招手,又过来俩小太监口称爹,这江老三就让他们去找人,要是新进的就交给各自的嬷嬷教训,要是前朝的就撵出去。这宫里女人多,偏偏还是男人的就没几个,于是这小祖宗就成了新目标了。好在他这人脾气特别古怪,见到什么女子都不抬脸去看,路上要是遇到什么帕子荷包,那是绕的远远的看都不看,实在没办法,也是一脚就迈过去。后来路上的东西实在多,他也厌烦就彻底戳穿,谁丢的就让人还回去,好绝了那些女子的念想。可事情就未必如他想的那么简单,只是没人告诉他罢了。他还真以为就还回去了呢。再后来,这事儿便成了后宫娘娘们的闲嗑儿,都觉着有意思,可……心里都却是佩服的,果然是人品贵重,佘大伴到底会挑人儿。那前朝多少勾搭搭的花样流传下来,皇爷都中过几回套子,后宫就多了三美人……看看,这世上总有君子不是。陈大胜真是一路翻山越岭,好不容易到了东明殿外,先生今天又加班,陈大胜也不急,就要了个小桌子躲到避风的地方,取出先生写的佛经,开始照着抄录。这些佛经上的字儿他是认识了的,就先生对着佛堂给他念过几次,他背下来,再找了一张做字帖,边背边写,一来二去便会了,只是这字儿七叉八叉的着实难看。可他先生不在意,每次他写好,先生就欢欢喜喜的拿去焚烧。陈大胜没有进殿资格,抄写的地方就是个殿檐,不过他也不冷,身边有小太监给端了火盆。大约写了四五张,那边殿门便有人出来。先生说,人得知道自己的重量,才能到外面去称量旁人,他其实就是个六品小官儿。能去东明殿直接面圣的,随随便便都比他高好几级,所以面上的礼节必要走到。陈大胜端正行礼,却不见出来这人再动弹,等到他纳闷的抬起头,眼神便微微一缩,心道,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很久了。他不止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如今就是过的再好,也不能忘了他身边曾经有一千九百九十三条冤魂再~添个羊蛋!他等啊,等啊,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陈大胜在心里演练过千遍万遍,如此便按照演练的那般,他恭敬而肃然的又行礼道:“末将~拜见老将军!这么大的雪,万想不到您会进京来……”这人是谭二他爹,太子少师开国候谭守义。只上次见到这老头,他还是满头青丝意气风发,而这次却已经是白发苍苍,面“露”悲容了。他双眼也红肿着,显然,这是在皇爷那边哭了一场了。谭守义自然知道陈大胜是谁,甚至他今日进宫也是两个目的,一是来见见陛下,凭着二小子生前与陛下的交情,再表示一下忠心。这二来,就是来找陈大胜等人,想了解一下他二儿去世那天晚上的情形……不是他自信,凭他的二小子,这世上若有排名,连江湖人算上,他二小子必然在前十。可是二小子下葬,竟连个全尸都没有?谁能杀他?谁又能把他的身体砍……砍的补都补不全?这段日子,谭守义一个完整的觉都没有睡上,他一合眼,便是二小子血淋淋的站在高处,无言笑着看他……他的儿啊,儿啊!真疼死他了!不管面前这个人曾经是不是他家的契约奴,如今人家已经攀上了这帝国最大的高枝之一,做了那佘青岭的干儿子。如此,问话便不能如从前一般,还得客客气气的请教。只他绝对没想到,这个他根本没印象的老刀,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并且相当客气的施礼,还按照谭家军的习惯,称呼他为老将军。这是没有忘本?还是心中有鬼?或~在掩饰什么?一生半辈与人勾心斗角,谭守义却生就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双眼便又红了。问陈大胜:“你,想必就是陛下新封的城门侯,陈经历了吧,你~竟记的老夫?”陈大胜肃然答:“怎会不记得?长刀营建成,入营那天老将军来过。那天将军与您喝了不少,一连几日脸上都是笑的……将军那人,很少笑的……最后那次是去年四月二,将军生辰,老将军您来送酒,又跟我们二将军坐了一会,您走之后,咱们将军~就在营门口站到天亮……”谭家的事情,再没有比在谭家军里呆过的他更熟悉了。谭二最后是真疯,他不是装疯,他是已经摒弃人“性”化为狂魔,才彻底没了人“性”。而这魔!就是面前这人,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人一步一步“逼”迫而成的…他怎么能忘,怎么敢忘!谭守义心口针扎般疼,他捂着心口位置好半天才说:“却不知~陈经历此刻可当值?若忙,老夫便宫外等你。”陈大胜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