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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连累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儿。谁不说他仁义,谁不说他忠诚。可家里的她呢?她跟安儿就拿着鄙薄的,从乔氏手里抠出来的零碎煎熬日子。那时候她多恨他啊。后来她老了,却慢慢想明白了,干嘛想靠着个谁啊,你自己不是人么?你自己没有手么?她为什么要一天天的等着这个人呢?要是早醒悟了,靠着自己挣扎出去,她的安儿也不会……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不争气!缓缓呼出一口气,一生过不去的坎儿,其实早就都烟消云散了……上辈子,她就想明白了,如今就是别扭了。“嫂子,水烧开了。”管四儿低头看看铁锅内翻起的水花,又愕然的看看七茜儿,这小嫂子好大的臂力,来回提了两大锅水,熏的堂屋都不能进,害的他们都躲到东屋窗户下面了。七茜儿低头看那咕嘟咕嘟的一锅沸水,又抬头看着这孩子,就笑了,四十年离子之伤若大梦一场,看在你们双眼含光活蹦“乱”跳的份上,我!就再不与你们计较了。这次我要不把你们的日子调理好了,我就白活这一回!这次,我不把你们收拾的一个个独挡一面,我也白活了。管了你们四十年阴间的日子,阳间这一遭我过不好,就对不住老天爷了!!想到这里,七茜儿就对着东屋就喊了一嗓子:“陈,陈臭头,你出来!”坐在炕上吃着点心,跟“奶”“奶”闲聊的陈大胜一愣。他的名字从未被这样的人,还是女人,用这样的,理直气壮的方式喊出来。想到这是媳“妇”,他真是又激动,又有点那个啥的,怪害羞的。老太太听七茜儿不客气了,便笑了,一伸手她给了自己傻愣愣的孙儿一巴掌道:“赶紧出去!没听到啊,你媳“妇”喊你呢!”陈大胜咽下点心,还傻乎乎的对阿“奶”笑,说:“哎!知道了。”说完,他一伸手便把桌子上的点心隔窗送了出去。余清官冒半头,自然的接了过去,跟窗根下面的人分吃了。老太太无言的捶捶胸口,哎呦~这个败家子儿啊!她的点心啊,那是皇帝老爷给的点心啊……可谁让她孙喜欢呢,那,那你们,就吃吧,吃吧!吃干净就省心了!!陈大胜套好簇新的老布鞋,掀着门帘子来到堂屋。他的眼力看不出女人的美丑,也没有接受过这种教育,反正吧,他就觉着握着自己手写名字的这个女人,她,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也是一切女人都不能比的。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始,便站在那边手足无措。可七茜儿心里是跟他是半熟的,看他出来,就带着他开了西屋锁,进了西屋,又从腰下取了四五把钥匙,挑出一个铜亮的扭开最大的红木柜,从里面“摸”索出一个小荷包。陈大胜跟着,就觉着媳“妇”儿出出进进的这套动作,咋就那么?恩?他也说不出来,就很厉害的感觉。荷包倒着,几块亮闪的碎银被抖落手心,七茜儿惯熟的上下颠颠,陈大胜就又看醉了。真好看啊,真了不起啊,他娘到死手里一文钱儿都没握过,阿“奶”手可紧了,谁也甭想从她手里挖出钱来。自己媳“妇”咋恁厉害呢,这才几天就有这么一大把钱了,这是咋从阿“奶”手里弄出来的呢?陈大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笑的脆甜。他娘死前老唠叨,早晚从刁老婆子手里弄出几文使使,这可不是,不是几文,是好些个几文了。七茜儿满足的掂着碎银子,这是她最近的破习惯,每天都要颠颠才过瘾。她现在不必动用瘟神庙的那些东西,也是有钱人,就连上辈子做老夫人了,都没这辈子这来多的余财。常伯爷那边最初给了二百两,井盐跟铁料她换了铺面,现在也不知道人家给几间,反正几间也是赚。倒是后来常伯爷那边送家具的时候,又给了不少家用的杂物,粮食,布匹,还有三只下蛋母鸡,外添了她五百两,算那些半旧棉絮,织机农具杂项钱。后加上皇爷给的一百两赏赐,她如今算作有现银八百两,实落手里七百两。皇爷给的不能花,就只能摆着,要么给阿“奶”抓着玩儿。老太太抓住了就是她的,七茜儿也没打算要回来。庄子里连个货郎都没有,她提前抓出来的这十两碎银,就一直没有用的地方。颠完,分出几块碎银子估“摸”好份量,七茜儿就把银子塞到陈大胜手里。陈大胜看着手里的银子有点莫名其妙,很快,他竟低着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没听说,见面,见面给男方钱的,是这边的规矩么?”他脸上热辣辣的,觉着全身都是火,这果然是皇城根的媳“妇”儿,太,太了不起了,还给他见面礼呢。七茜儿闻言都气笑了,什么跟什么啊。一肚子前辈儿里带来的火气涌上心头,她是老太太带了十几年的,就难免有了点老太太的风范,她瞪着他说:“想啥呢!还给你钱儿?美的你!你把脑袋放到脖楞架子上想事儿成不成?这是五两,你去巷子口斜对面,那个上三个台阶,有红漆大门那家,那是老陶太太家,她家羊多,你去牵一只回来。”陈大胜有些懵,他被七茜儿这种跟阿“奶”近似的语气完全控制住了,便不由自主的低声道:“一,一只羊?就?就五两?”虽然,从小长到现在他都没有花过钱,可五两对他而言也是个大数目了。七茜儿眨巴下眼睛,点头道:“对!五两。五两还多?出庄子你去买,十两你看能卖一只么?咱“奶”到是说从前村儿里收羊的八百钱一只,也说那是从前了。我是庆丰城这边长大的,这边的羊价一直在三贯左右,燕京这边啥也贵,羊早就快四贯了,那边营儿里收也是这个价,就可惜没人卖。咱这一庄子人,也就陶老太那边是讲理的,你给添一半价格她就高兴,就给五两,牵她家一只肥羊回来。”陈大胜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摸”着后脑勺,握着银子问:“……好好的,杀什么羊啊?我们带干粮了。”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七茜儿又收拾了:“你大老远带了你兄弟回来,家里待客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人家这是奔着你家来了!多少年一起吃苦的交情,就回家这几日,不得给你备下些油水,给你们添点膘?”陈大胜又是甜蜜,又是慌张的摆手:“不是,那不是阿“奶”有羊,我看好几只呢……”看着这张跟安儿相似的圆脸,七茜儿就不能打他,就只能吸吸气,忍忍怒道:“你,你这个……算了!原本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