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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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强这么说,彩虹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发这样大的火。但我真的觉得你和那白土山在一块处长了的话不会有好。” 铁壶里响起了哨声,水开了。白强把铁壶提到了锅台上,炉火旺得很,白强用火枪扎了几下就用小铲子在里面添上了煤。打开壶盖,用嘴吹去上面的蒸汽,再用筷子把壶里的鸡蛋叨了上来。剥掉皮放到了碗里,又向碗里倒满了开水,尔后撒了把红糖。小心翼翼的端起来,放到了彩虹跟前,说道,“吃吧,四个鸡蛋呢,你两个,咱娃两个,趁热把糖水也喝了就不觉得有咸味了。” 彩虹看着白强,含情脉脉,说道,“强哥,人活着就是要有个盼头,图个心里踏实,受苦受累算什么,受些委屈算什么。你对我这样好,咱的娃过几个月就要生了,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八章 辞官(4) 3) 第二天中午,白土山在白肚子的食堂里准备了几桌酒菜,该算是离别宴了。不过,这也是个热闹的宴席,大家相识一场,聚时也欢,离时也欢。几个村干部极度热情的给他们敬酒,大家都喝了个兴高采烈,满脸通红。热闹得如同一个欢乐道场。 这一处,白土山还在与那吴凤凤厮磨着。 …… 吴凤凤抿了口酒,把那樱桃小嘴凑到白土山耳边,调侃道,“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记下了吗?” “放心吧,都记下了,没给你说过么,我能过目不忘呢!”白土山如是说道,“来凤凤,你看大伙都这么尽兴,你也多喝口酒。” “ 你要是全记下了就该你们村的女人遭殃了。”吴凤凤掩口媚笑,见白土山硬是让她喝酒,一只手轻按着发蒙的额头,说道,“我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话今儿就回不去了。” 白土山开玩笑道,“回不去才好呢!让他们先走,明儿个我送你去。” 吴凤凤白了白土山一眼,说道,“想得美!你家的那张破床我是不敢再睡了。” 白土山对着吴凤凤挤眉弄眼,说道,“那我以后去你那儿找你去。” 吴凤凤冲白土山妖媚一笑,不在理他,转而向旁边的人调笑去了。 …… 吃喝过之后戏班就要启程了。或是奔赴下一个目的地,或是在县城的剧团里歇着。送他们的不止有村里的干部,更多的是闻讯而来的村民,夕阳下,看那辆机动车载着他们滚滚而去了。虽然非亲非故,可看他们走了,每个人的心里面总有些舍不得,总有些莫名的失落。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情愫,走便走了吧,过了今天,明儿个又该忙各自的事了。 事过境迁,那曾经创造过万人空巷的古老戏剧已成了明日黄花,如今只能在乡间搭起的简易戏台上感受出它当年是何等的兴盛。尽管还有不少人为它的生存摇旗呐喊、奔走呼吁着,使得这个文化老人可能还会有夕阳无限好的时候,但毕竟它是个老人了。历史的车轮永不停息地向前转,过去的一切终究会被湮没。未来的一切终究会降临,在他们的交叉点上是现在承载着过去与未来。 第八章 辞官(5) 4) 把戏班的人送走后,在回来的路上,白强想起了昨晚彩虹嘱托给他的话,就对白土山说道,“土山哥,我想给你说个事?” 白土山有些不以为意,随口道,“啥事?” 白强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含糊着说道,“我不想干了?” “不干啥了?”白土山这么问道。 “就是,就是不当会计了。”白强如是说道。 虽然有几分的醉意,但那头脑灵活的白土山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白强是个无主见的人,这样的话肯定是彩虹让他说的。前日曾奚落彩虹,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不过,那是件丑事,况且也似有若无。不管是亲疏都是说不得的,因为还要顾及彼此的脸面。于是依旧以大哥的位置自居,说道,“强子,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一定又是你媳妇给你吹的枕边风吧,当初让你跟我的是她,现在让你离开我的还是她,难道咱兄弟俩就没有一点情分么?再说了,这过了年眼看就要进行村规划,整个村委会就你这么个文化人,你要是尥蹶子不管了,我们该怎么办。” 白强听了惊奇得很,在这件事上关于彩虹他是只字未提的,可白土山就是能耐,竟然猜了出来。白强支吾着说不出话。白土山见状得意的笑着,拍着白强的肩膀说道,“你不能光听媳妇的话,得让媳妇听你的话,那样才是爷们。”又说,“好了,先回家去吧,晚上到我家里来。” 白强无奈,只能回家作罢。不过,白强也知道白土山晚上为啥要叫自己去他家。办过这场大戏之后,帐面上还剩着不少钱。这是又要分钱去了。 晚饭的时候,彩虹问白强,“强哥,你把那事跟他说了没有?” 在家里,白强就怕彩虹提起这事,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内心里他还是想当这会计的,争面子,捞钱快,这都是一个普通村民无法享受的东西。他明白彩虹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与彩虹间那份重新维系了不长时间的感情(在第一部未公布的章节里,因白强做错了事,气得彩虹回了娘家,夫妻俩几乎感情破裂。)。用力吸溜了一口饭,低着头,吞吐道,“说——说过了?” “那他说啥?”彩虹追着问。 “他说晚上让我再去他家好好谈谈。”白强如是说道。 在一起吃饭的还有白老汉、孙寡妇、白春梅三个人,见夫妻俩这样嘀咕着,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孙寡妇更是好奇,禁不住问道,“你们说的是啥事啊?听着神神秘秘的。” 白强不理,埋头大口大口地吃饭。彩虹正想着该如何给孙寡妇说,这时候,白老汉说道,“人家夫妻俩的事,你管个干啥?” 白老汉这么说,孙寡妇有些不乐意了,说道,“谁说要管了,问问还不行么?” 看到孙寡妇是因为他们夫妻而不高兴了,彩虹赶紧放下碗筷,陪笑道,“爹,没关系的。娘这样问,那也是在关心我们。其实也没啥。我不想让强哥当这会计了。让他给咱村的支书白土山说一声。” 孙寡妇有些不解,说道,“这会计当得好好的,咋说不当就不当了?那天在戏台上风光得很呢!” “娘说的是那里话,他又不是戏子能有多风光。就是风光了又有啥用,不当吃不当喝的。”彩虹不敢把捞钱的事给孙寡妇说,就道,“当了会计以后,他在村子里整天介瞎忙活,也挣不了啥钱。我们想合计着做些小买卖。咱们村说规划就规划了,我和白强多挣些钱好盖房子,再说了,等我这肚里的娃一出来,那又得不少的花销。” “不当也行。”白老汉说道,“咱们白家祖宗八代都是土里刨食,就没当老爷的命。” 见白老汉发话了,白强也说道,“今儿晚上我就找土山哥说这事去。只要他同意,我就不当了。” 彩虹暗自笑着,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竟没有争吵,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女人总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第八章 辞官(6) 5) 晚上,就在白强一个人去怀着复杂的心情去白土山家的时候,实际上在暗地里开始了两个人的博弈,一个是白土山,一个是彩虹。老实木讷的白强按谁的意志去做了,谁便是赢家。 白强来到白土山家时,白土山还在吃着饭。白娇凤见白强来了,赶紧站了起来,煞是热情,拉着白强说道,“大兄弟吃过饭了没有,坐下吃些吧?” 对这女人白强却是感到浑身的不自在。白土山在一旁暗自笑着,道,“客气啥,又不是外人,你嫂子让你坐你就坐下吧!” “不坐了。”白强有些木然的说道,“那你们先吃吧,我到堂屋里等着去。”说着就走出了屋。 “他这是怎么了?”白娇凤看白强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就问白土山。 白土山一脸轻蔑的笑,道,“别管他,吃饭!” 于是白娇风就乖乖的吃饭,吃着吃着,抬起了头,一副有求于人的样子,试探着说道,“土山,我没钱了,你再给我些钱吧?” 一听到白娇凤在给他要钱,白土山就有些不耐烦,说道,“不是前几天刚给你的钱吗,咋又花完了?” 白娇凤嘿嘿笑着,说道,“这几天手气背都输了。” “就你这脑子还整天介打麻将,哪一次你赢过?”白土山说道,“这玩也玩了,年也过了,明天就该下地干活,好好忙活了。” 白娇凤不死心,还在央求白土山,说道,“爹在的时候,我给他要多少他就给我多少的。” 一听老支书,白土山就有些莫名的火气,吼道,“你爹是你爹,我是我。从今天起再看到你打麻将,我就打断你的腿。别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我说到做到。” 白娇凤有些怯怯的看着白土山,嘟囔着,“爹说,爹说——” “少在我跟前提你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瞧瞧,在白家庄现在我马土山还怕谁。“白土山点了一根烟来吸,脑子一转就想出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来。站了起来,对白娇凤颐指气使的,说道,“快把锅碗刷了,娶你这样的笨婆娘,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本来白土山在家里是个任劳任怨的角色,对白娇凤不但是言听计从,而且在村子里还是有名的怕老婆。可打从老支书去世起,白土山与白娇凤的关系就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在白土山当上村支书以后,腰板直了起来,说话也硬了起来,就俨然是换了一个人,不管是对他的老婆,还是对别人他都是这样。这几天的大戏唱过之后,每日里都在那戏台上风光着,他就更是飘飘然了。他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又怎会把这毫无感情可言的糟糠之妻放在眼里。 在一般情况下,白土山可不敢说这样的话。老虎不在,余威尚存,况且白娇凤同宗的那些兄弟侄子都在监视着白土山生怕他这外来婿会对白娇凤不好,这也是老支书对他们临终的嘱托。所以他对白娇风还不敢做得太过分。不过,话又说回来,对白娇凤这些家人,白土山平日里不但对他们以礼相待,而且还给他们小恩小惠。譬如,白娇凤的侄子白篙早就被白土山拉入村委会且成了他的一个心腹。 依白土山的秉性,这次这样做也是个例外。他是有意要和这结婚二十多年来未曾打骂过的媳妇闹翻脸的。一是要重新确立自己在白家的地位,这应该是时候了。只要掌握住火候白家人不会对他怎么样。憋了这么些年了,他得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厉害。二是要借机推托白强要辞去村会计,有白强做这会计他才有机会接近彩虹。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得到,这个女人已然成了白土山的痒。况且这白强虽木讷老实,但识字有文化,吩咐给他办的事也总是做得井井有条,在村里一时还很难找这样的人来。